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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根牛骨頭 | |||||
作者:佚名 睡前故事來源:本站原創 點擊數: 更新時間:2025/11/1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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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蕓是來鄉下支教的。劉蕓來鄉下小學支教,不完全是為了自己熱愛的教育,有點衣錦還鄉的感覺。她以前就是從鄉下到城里的。除了那份衣錦還鄉的感覺外,劉蕓更熱愛鄉下人會說忠實話,鄉下人不會那么厲害的騙人。這幾十年呆在城里,劉蕓似乎有點累。城里的累,叫她有點不敢相信身邊的人。尤其吃的,喝的,她分外敏感,一向持一種嫌疑態度。 待她剛剛支教兩個月后,主任就興奮地通知她,村里的尚老漢要宰牛了。這個新聞令劉蕓興奮得要跳起來。一聽宰牛,劉蕓先想到了一頭真正的牛,立即又想到了牛肉湯的香。這樣一個在鄉下來說極平常的事卻使劉蕓小小地吃了一驚,之后見到了那金黃色的牛時,劉蕓真是好一陣驚喜。她終于能夠看到一塊牛肉是從一頭真牛的身上割下來的了。在她的思維里,她一向認為牛肉是一些小商販用說不清的材料和害人的藥劑特殊加工出來的。 劉蕓求主任,幫她買一塊新鮮的牛肉,另有兩根牛骨頭。主任笑了,說,這不需幫忙,自個來就行。劉蕓也笑了,嫌疑地說,行嗎?主任說行。劉蕓又說,你說行,人家給我掉了包,我不是自找苦吃了嗎?哈哈哈,主任笑了,笑得眼淚都要下來了。哪有這樣的人?再說牛肉怎么會弄假呢?大家不相信,說劉蕓多慮了,可劉蕓說假牛肉多的是,自己因為牛肉的假,她多年是不吃的。劉蕓怕假,劉蕓這幾年在城里買雞,每次掏大價格買,人家保證那是土雞,可到鍋里就變了。她一次都沒有吃出過鄉下土雞的那種獨特味道。這是個星期五的下午,按平時,劉蕓可以放學后立即坐車就回家了。可為了那塊新鮮的牛肉和兩根牛骨頭,劉蕓依然沒有立即回家。她求主任和她一塊兒去等。她是吃過牛肉無數,可不是嫌疑是死牛肉,就是嫌疑用其他的肉代替的。骨頭,她也買過,頻頻竟然不是牛的。有人說,那些商販有的是辦法,把其他植物的骨頭叫顧客認成牛骨頭買。人說談虎色變,劉蕓卻談吃色變。一次一個鄉下種大棚菜的親戚給她送菜說,這菜好哩,我們種來自己吃,不打藥的。事先聽了這樣的話,她的心就跳得失去了節奏。 為了得到真正的牛肉。下午放學,劉蕓就在那路邊一向等。宰牛的尚老漢似乎故意和她耗似的。一刀一刀,一點一點地剔著肉,把一根根肋骨和腿骨都刮得白得放光。劉蕓不奢求骨頭上面帶上多少肉就好,而是真正的牛骨頭就太美了。 “你瘋了!”沒有想到的是她的老公祁民,一見她扛著兩根粗壯的牛骨頭出現在車站門口,就惱了。 “怎么了?”她卻非常得意,她十分寫意明天得到了真正的牛肉和牛骨頭。周圍的人也沖著她笑。你想一個妙巧的小媳婦,打扮得天仙似的,竟然手里提著文明的女士包,肩上扛著這樣碩大的兩根牛骨頭,是何等的另類啊! 可劉蕓卻不這樣想。她想的是這個牛骨頭是真牛身上的,是她親自看著宰牛人抽下來的。誰能得到啊。 劉蕓臉上仍然是破了哥德巴赫猜想一樣的笑。可她老公卻望著她這副得意的樣子哭笑不得。 “你啊,孩子氣,連個傻孩子也不如!”說完男人自個兒走了。 劉蕓仍是笑著。老公的不滿被她輕忽了,此時,她只能想到明天晚上會有怎樣香的一鍋湯,全家人是怎樣喝了這鍋噴香的湯后,交口稱贊,是怎樣的對她豎起大拇指,從而對她刮目相看。她要叫全家人完全認可她那個看法,鄉下的東西安全,鄉下的東西就是比城里的東西香。 男人一路都沒有歪一下頭,因為他怕歪頭人會叫相熟的人認出這個扛著骨頭的“瘋女人”與他有關,甚至是他的妻子。他不敢相信,一個從來都不出頭露面的人,明天為何那樣死犟,卻要肩扛兩根牛骨頭招搖過市。這樣的妻子真叫人丟人。所以,他不但走得很快,就連每周那種火急相見,恨不能立即回家關門親熱的迫切感都沒有了。他只想能解恨地踢一腳,讓這個怪人,像一只足球一樣滾得越遠越好。他考慮到她的神經是不是有了問題。兩個月鄉下的生活真的會讓他的妻子就土得鳳凰不如雞,叫人不可忍耐了嗎?他畏懼,甚至雙手掩起了臉,要哭了。 劉蕓的老公是一個人大步逃也似的回家的。他把扛著骨頭,背著包,拎著肉的妻子拋下了足足兩百米遠。這在以前是大忌,是要挨劉蕓訓的。趕在她上樓,他已經把樓門關了起來。她摁了好頻頻門鈴,老公都沒有開。可就這樣,劉蕓也依然笑著。她仍然沉浸在自己買到了真牛肉、真的牛骨頭的興奮中。 “哎呀呀!”她兒子一開門就喊了起來,那兩根碩大的牛骨頭在綠色的門中閃著亮光,像兩件巨大的新鮮的兵器,立即像敲了兒子的頭一樣,以致叫兒子驚得嘴也無法合住了。 “你,你這是哪來的?”兒子一副吃驚不小的樣子問。 “真牛肉,真牛骨頭!”她依然一臉得意,晃了晃那牛肉袋,以及那兩根牛骨頭。 明天與往常完全不一樣,兒子怕扛著兩根白森森牛骨頭的母親,沒有去接她手里的包,“餓”了一周的老公都沒有討好地端過水來獻上,再暗送秋波,問她累不累,需不需要他來幫助減緩一下。八歲的兒子也把她當外星人一樣,眼睛睜得好大,憋著氣瓷瓷地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真牛肉,真牛骨頭!”她依然情緒高漲地甚至有點炫耀地晃著。 “明天,我們可要吃真牛肉了,喝真牛骨湯了!”劉蕓累了一天,這真正的牛骨頭和牛肉把她的一切疲憊都趕跑了,她一點也不覺得,立即就要進伙房,預備煮肉,煲湯。 “停,停,停停!”這時老公黑煞著臉出場了。 “怎么,難道你們不想吃真牛肉,喝真牛骨湯?” “是的,不想!一點兒也不想!”老公憤怒地奪下她手里的牛肉扔在地上,?下她肩上的骨頭,一下扔到垃圾桶邊。 “你,你,那可是真牛骨頭!”牛骨頭不情愿地叫了一聲,她不顧一切地撲已往。撫摸著那肉那骨頭,像是丈夫拋棄的不是牛的肉和骨頭,而是丈夫撕了她的腿骨。牛骨頭的一聲響,她聽到了自己軀體的碎裂,那聲仿佛是從她心里收回的,令她心疼無比。 “就是再真上一百倍,我也丟不起這個人。懂嗎?”男人眼睛里摻雜著一種說不清的東西,是痛苦,是不解,是憤恨……劉蕓一下迷惑了,仍然抱著自己買來的牛骨頭。 “不,不要!不要!”男人望著有點失常的妻子。妻子明天仍然很美,可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里含著不是夫妻相見后的激動,而是燃燒一切的火焰。祁民在這火中,自己心中的火在慢慢熄滅,迫不得已長長地吼了一聲。祁民的吼讓劉蕓又一次回到了那宰牛場,她又一次聽到了明天那頭康健的黃牛,脖子被割開,血像噴泉一樣噴出時無力的呻吟。這是老公熟悉她以來唯一的一吼,他從來沒有這樣吼過她,也不敢吼。明天卻吼得如此無奈,甚至有些絕望。 劉蕓猛地感覺到了什么,像是從夢中醒來一樣。猛地拎起了肉袋,毅然扛著兩根牛骨頭,像一個斗士一樣出門去。 “你,去哪里?” “你不必管!”恩愛的一對夫妻,竟為了這么一點小事變得仇人一樣了,她也吼了。但她的吼是有力的,甚至有點地動山搖。 “你,怎么變得叫人這樣不可理喻。這么不可理喻呢?”男人望著他可愛的妻子,咬著嘴唇,血都咬出來了。那兩根白花花的骨頭,簡直不是牛的而是自己的,他嫌疑妻子扛著的是自己的骨頭,不然,他自己為何站不起來呢? “爸爸,媽媽真的瘋了嗎?”兒子的話從她的身后傳來。 劉蕓不相信這牛骨頭會沒人要。 劉蕓走得很快,當她把那牛骨頭再次扛上肩的時候,她立即又高興起來,而且很高興。老公不要,這不很好嗎?這回給了自己的父母,還需要什么借口嗎?于是,她把牛肉和骨頭一齊提了,那兩個牛骨頭本來就很粗很長。她剛剛拿到手時,她請宰牛的尚老漢給砍成幾段,可那老漢卻說,不行。砍斷了,里面那骨髓一路弄臟了不說,要是淌了多可惜啊。她想也是,等回到家弄多好,多么有營養。 劉蕓家離父親(father)家不遠,一個在樂民小區,一個在頤和小區。兩個小區的距離此時對劉蕓來說,只是牙長長路而已,劉蕓不怕這路。劉蕓想到的是她見到父母,父母會因閨女(daughter)給他們帶來了真正的牛骨頭、牛肉而高興。父母親真老了。這幾十年來,她結婚,買房,生孩子。經濟余裕不堪,都沒有怎么孝敬他們,一晃父母都過六十五歲了。明天這不能不說是一個絕好的機會。爹媽不是常常哎喲著說缺鈣了嗎?這不正好補一補。父親是老教師,常常感嘆說,現在年輕人是又缺鋅又缺鈣。在父親來說,鋅就是心,對親人的感恩之心,對朋友的眷注之心,對社會的責任心,對工作的熱心,反正父親會總結說出許多許多心。鈣呢,他也有別樣的注釋,說現在的年輕人,專是長著嘴用來啃老的,不能自立,是嚴重缺鈣的顯示。現在劉蕓能為父親做一點事,而且想到了鈣上來,不是心嗎?不是對父母的孝心是兒女的責任嗎?劉蕓走得很快,像是突然之間發現了自己有一顆熱乎乎跳動的心,而覺得身輕腳快,整個人也像要飄起來一樣。她笑了。她想到了自己剛剛把骨頭拿到學校門口時。那兩根骨頭因為長而重,她走了一段路迫不得已舉起來,誰知胳膊一松勁,骨頭就和她開了個玩笑,從她的頭頂跑了下去,啪掉到路上,還跳了幾下,一向跑到了學校門口的小商店門口了。那一刻骨頭跑她也跑,惹得周圍的人笑得打哈哈。那時,她一點都沒有覺得可笑,反倒覺得周圍的人少見多怪了。 “喲,丫頭!”她的父親驚訝丫頭怎么會舉著這么兩個白花花的東西來了。二老完全沒有認出這是兩根牛骨頭,覺得是兩根死人的腿骨,冷氣森森的。 劉蕓照舊笑著。人心情好啦,不管別人心里裝著多少怨恨,怎么想都是絕對看不到的,自己的心情卻是興奮的。“爸媽,你們瞧,真牛肉,真牛骨頭。是我從支教的鄉下特意給你們買的。” 劉蕓要進門,可老爸卻黑煞著臉擋住了。 “你這個丫頭瘋瘋癲癲的。鬧什么鬧?你爸再沒有吃過,也不需要你這么扛著個牛骨頭來丟人啊。” “爸媽,這可是真正的牛肉,真正的牛骨頭。是你閨女等候了半天,看著人家從活牛身上一塊一塊割下來的,一根一根抽下來的。不會騙人的,真的!”劉蕓說一個字點一下頭,像在打鐵似的。 進而劉蕓的父親笑了,把她放進了家門。因為再不放出來,一茬一茬下班回家的人,是會被這個瘋丫頭堵在樓梯處的。那樣的話,人可丟大了。 劉蕓仍然沒有發現自己有什么特別之處,依然很興奮。 “爸,媽,你們看這牛肉紅得多新鮮,這牛骨頭,可不是馬的,也不是駱駝(camel)的,更不是什么野生植物的。” 父母笑了,“丫頭,你知道嗎?這肉你看肥的,這骨頭,那里面裝的可全是油呢。你爸血壓那么高,不吃油啊肉的都走路像走鋼絲。你還敢給他吃這東西,喝這東西啊?”不說馬,不說駱駝,大概劉蕓的父母會認可這是牛骨頭,可一說,這可真就成為馬骨和駱駝骨了。這兩根牛骨頭也確實超乎平常的大了。在城里的人,誰都不可能相信,現在的牛天天吃糧食和料精,和駱駝已經相差不多了。 “好啊!這東西可是大補啊!”劉蕓一副認真的樣子。她根本沒有聽出父母的弦外之音。 “好啦,好啦。大補,你就給你公公婆婆補去吧。我們不稀罕。”母親笑了。母親的話中有話。這么多年了,你在哪里?現在扛這么個怪東西叫我們補? 等到父母視這東西如仇敵時,這會兒劉蕓才發現這東西有點問題,可問題究竟在哪里呢?她一時無法說清楚。 父親不動聲色地把那包肉和那骨頭又捆了起來,給劉蕓用一只玄色的袋子裝起來。說:“要送,你就送你公公婆婆吧。農村人,生活水平低,他們大概沒有高血壓。”父親拉長的聲音中,劉蕓知道了公公婆婆的地位。可她卻從來沒有想到,這牛肉與牛骨頭怎么突然之間就與一個人的生活與地位緊密地聯系起來了呢,真新鮮了。劉蕓覺得不對勁。難道自己明天真干了一件天大的愚蠢不過的事嗎? 看一看父母并不像是說玩笑話,劉蕓算是岑寂了一會兒。于是,她一言不發地撕了父親給的玄色塑料袋,又提起牛肉和那兩根又粗又大又白的骨頭出了門。 父母之所以讓劉蕓走,而且絕不虛心,他們是怕兒子媳婦來了看到那光溜溜的骨頭。你說人家丫頭女婿都送金送銀的。可自家的卻送這樣一些叫人不可理喻的東西。他們也想喝真正的牛骨頭湯,可……那是真的牛肉、牛骨頭嗎?那么大,那么粗。 出了門的劉蕓仍然走得很端正。她堅信自己的東西是真的。她不信,這東西吃了會死人。這幾天,鄉下的公公婆婆剛剛收完棗,真是累得不行。她預備把自己花了幾百元錢的牛肉和牛骨頭送給他們去享受。 真的,真正的牛肉和真正的牛骨頭,大補啊。她一次次自語。 劉蕓覺得自己的行動獨一無二,也極其慶幸。于是她真把牛骨頭扛在了肩上,她要去鄉下。劉蕓而且有一個特別的決定要一向步行走到鄉下去。 劉蕓的婆家在城郊區的鄉下,離她們的住處也不過四五公里。要打個的,雖說方便,可劉蕓覺得打的不夠意思,更不能夠顯示自己買這些牛肉的不易和牛肉的真。于是,她想徒步把自己這一片心送到公公家大概更能叫人覺出牛肉的真和牛骨頭的真。這和唐僧師徒四個徒步取經一樣,要是唐僧師徒四個人坐了飛機取回那經,可就真不是寶了。真的,她非常想喝一口香香的真的牛肉湯,想了好多年了,明天終于理想成真了,可沒有一個人來支持她。她甚是郁悶。 劉蕓走了整整一個小時,終于進了婆婆家。婆婆不敢相信這半天黑夜的兒媳婦來究竟是為了什么。但聽到兒媳婦說,她在支教的鄉下買了真牛肉和真的牛骨頭來孝敬他們時,他們也傻了。公公皺著眉梢,婆婆閉著一只眼,共同望著劉蕓把肉和牛骨頭從肩上?下來,像寶石一樣小心地放在他們面前。兩位老人,沒有像以前一樣,兒媳婦給個針尖大的東西就感到受寵若驚,而是鄙夷地望著這兩件東西。 “拿回去吧,拿回去讓你爹媽補補身子骨吧!他們的身子比起我們來更需要補。一個月拿國家那么多錢,倘若有個閃失,那可是大損失啊!”婆婆的聲音很小,可那聲音中顯明地含著委屈。在這委屈的聲音中,劉蕓聽到了那金黃色的黃牛,血流盡了,那氣管中流動的氣流聲。 二老不吃牛肉嗎? 你的爹媽都不敢要,卻拿來害我們。得了! “真的,是真正的牛肉,真正的牛骨頭。是我親眼看著那個尚老漢宰的牛,一刀一刀割下來的,一根一根抽出來的。”劉蕓邊說邊用手背做著割的姿勢,可那割的舉措等她做出來時,已經像刀在切割自己的心了。 “真的,真的,好的,真的好的!”公公婆婆連忙把那包肉和肉骨頭一路收起來,皮笑肉不笑地又遞到了兒媳婦手里。劉蕓這時才真正發覺自己買的這東西有點怪了。望著沒有人要的牛肉和骨頭,她說不出的憤怒。 但她相信這牛肉是真的,這骨頭也是真的,另外她的心也是真的,好的。想到這,她含著淚,毅然扛著那兩根白花花的牛骨頭出門了。 “牛骨頭,真的牛骨頭,是我親眼看著尚大爺從真正的牛身上抽下來的。” “真的,真正的牛骨頭!” 這天,城里的大街上,有了一個穿著極雅致的貌美的年輕女人,肩上扛著兩根牛骨頭,一路哭,一路喃喃細語著走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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