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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風凜冽“泣馬坳“泣馬坳”位于蓮花縣城北面閃石和坊樓交界的山腰上。這坳名的來歷,還得追溯到南宋年間一段悲壯的故事。 這是一條荊棘叢生的羊腸小道,從嶺下繞著這座大山蜿蜒而上。道路崎嶇,極少行人。 殘陽銜山,鳥鵲歸巢。正是日落傍晚的時辰,這條古道上突然之間之間之間出現了一支為數不多的人馬,沿著彎彎曲曲的巷子盤旋而上。因為坡陡路窄,戰馬都是牽著上山的,有時還得推著上山。也許跑累了,它們不斷地昂首嘶鳴,仿佛嚷著要歇腳了。而它們的主人也早已氣喘吁吁,汗流滿面,有的甚至拖著馬的尾巴在上坡,還真是人困馬乏了。 最早出現在坳頂的是兩位戰袍染滿了血跡的年輕將軍。不是別人,正是勤王之師,官授湖南招討使的吳希奭的兩個兒子,即吳官和吳節。數日前,這兩員小將奉了父命,率部馳援困在方石嶺的文天祥部隊。誰知趕到空坑時,文天祥部隊已經轉移,而他們這支援軍卻落入了元軍布下的口袋。經過一番血戰,總算突出重圍,但損失了不少弟兄。就在這時,探馬來報,元軍總管親自坐鎮指揮圍剿勤王部隊。故鄉堡子圍已被元兵團團圍困,危在旦夕。吳官、吳節聞警,大吃一驚,趕忙揮師回歸,日夜兼程,抄近道靈敏馳援老家。 這會登上坳頂以后,吳官長長地噓了口氣,大聲喊道:“總算快到家了!”吳節伴伴隨著接上了話茬:“不知父帥那邊的狀況怎么樣了?” 吳官沉吟片刻,自言自語道:“但愿蒼天保佑,父帥及弟兄們安然無恙,等著我們兄弟一塊團聚,齊心協力消滅敵寇!” 這話剛住口,他倆辨別牽著的兩匹棗紅馬突然之間之間之間兩蹄刨地,“咴咴”地嘶叫起來。吳節凄然一笑:“兄長,這兩匹坐騎也頗通人性,歸心似箭。 吳官便伸出右手,撫摸著自己的這匹棗紅馬,深情地嘆道:“勤王,連日來你隨我馳騁沙場,日夜奔跑,早該累了,回到老營后,我一定讓你歇息三天三夜,規復元氣! 吳節見狀,不無感觸地也撫摸著自己的那匹棗紅馬大聲喊道:“抗元啊抗元,我兄長說的話你也聽懂了么?我們是兄弟,你們倆也是兄弟啊。凡事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同生死,共磨難。等趕跑了元兵,再給你們披紅掛彩慶功!” 兩匹棗紅馬似乎聽懂了主人的話音,俱都雙眸含淚,昂首嘶鳴不已。 原來,這兩匹棗紅馬俱都是前幾年西域向朝廷進貢的名馬,全身赤紅,像一團炭火,膘肥體壯,奔騰時鐵蹄踏得石頭冒火花,震得地皮直打抖。前年,南宋朝廷派出大臣前來袁州、萍鄉犒勞,夸獎了一批名馬。吳希奭自己留下了一匹,其余按功勞大小賞給了部下。吳官和吳節論功行賞各得了一匹。為了表明自己勤王抗元的決定,吳官給自己的這匹馬取名“勤王”;吳節則給自己的坐騎取名“抗元”,以提醒自己,時候不忘使命。而且都和這些坐騎迅速創建了深厚的感情。它們馱著自己的主人在戰場上揮戈殺敵,縱橫自如,立下了赫赫戰功,讓世人為之矚目。 …… 部隊陸續上到坳頂,稍微歇息了片刻。眼見得紅日已經西沉,夜幕就要來臨。為了在天黑前趕回堡子圍,吳官宣布啟程,持續前行。可當他牽著“勤王”的韁繩朝山下走時,這馬竟然四蹄就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紋絲不動。吳節的那匹“抗元”同樣如此模樣。 兄弟二人不由好生新鮮,都納悶了:明天自己的坐騎怎么不聽主人的話了? 吳官便拍了拍“勤王”的脖子,動情地說道:“勤王啊,勤王,我知道你累苦了,可我們也疲倦極了。幸虧已經離家不遠,你就打起精神再多走一段路程,回營后讓你在馬廄里痛痛快快地睡上三天三夜,行么?” “勤王”連著搖了三下脖頸,昂首嘶鳴三聲,隨即兩行熱淚沿著雙頰淌落!翱乖卑榘殡S著也嘶鳴三聲,熱淚滔滔而下。 吳官、吳節目瞪口呆,相互對視片刻,雙雙猛然醒悟過來,這胯下坐騎挺有靈性,昔日突然之間之間之間哭泣流淚,莫非是有什么不祥之兆?這念頭剛剛閃過,從嶺那面爬上一個人來,正是義師的探馬。來人朝吳官、吳節面前一跪,就泣不成聲了:“二位……公子……堡子圍已被……元軍攻破……吳招討已經陣亡……全家三十余口……同時殉難……” 吳官、吳節聞言,頓時如萬箭穿心,痛不欲生,聲嘶力竭,吼聲如雷:“死到陰間也要報此血海深仇!”兄弟二人雙雙抱頭大哭,眾義士無不垂淚。 哭罷,兄弟二人朝著堡子圍的方向跪下磕了三個頭,長嘯數聲:“父帥,孩兒來矣!”然后辨別拔出腰間的佩劍自刎,以身報國。 “勤王”和“抗元”兩匹戰馬見主人自刎身亡,竟也悲鳴數聲,不約而同地朝著山下奮蹄一躍,雙雙墜入了萬丈深淵…… 先人感念吳氏滿門忠烈,便在坳下建起“忠烈祠”祀之,并將這山坳取名“泣馬坳”,流傳至今。明朝有人在坳頂建了座“仰止亭”,取自古語“高山仰上,景行行止”之意,表達對英烈的一片敬仰之情。 清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蓮花廳同知李其昌曾經填了一首《滿江紅・泣馬坳》詞: 憑吊荒坳,寒煙暮,空傳馬泣。只剩得貫霄虹氣,欲回天日。臨陣甘為革與裹,歷戰寧辭汗和血。被征鞍,鼓鬣義聲嘶,英風烈。 勤王眾,孤忠激,勤王處,高臺滅;厮紘沂,的顱空急,垓下悲鳴騅不逝,范陽羞舞妖同殛。止專心,震地一長號,鐔光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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