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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人命案 | |||||
作者:佚名 笑話故事來源:本站原創(chuàng) 點擊數: 更新時間:2025/4/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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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人命案話說印度德里城外的一個鄉(xiāng)村里住有一家姓杜基的莊戶人家,這戶人家父母早亡,就兄弟兩個。兄弟兩個都已成親。大媳婦長有一張醬色的扁臉,濃眉如刷,又寬又密,眼睛細長,扁鼻朝天,配上一張又闊又大的凹嘴,丑八怪似的,偏生脾氣又異常暴躁。弟弟的媳婦叫瓊德拉,這是個嬌憨美貌的少婦,雖說外表清秀,然而內秉風雷之性,這兩人猶如一對鈴鐺,不碰上也罷,碰上了總要了當作響。不是我譏諷你幾句,便是你搶白我?guī)拙洹R粋發(fā)言鋒利刻薄,另一個抓尖要強。逐日價你一榔頭我一扁擔的,兩個雞爭鵝斗地使性較量著,鬧得家翻宅亂、人嚎鬼哭的。兄弟兩人常常辨別勸自己妻子別這么斗嘴斗舌的,可是說了也等于白說,只要兄弟兩人不在家,她們依然照吵不誤。 這天一大早,兄弟兩個吃了早飯,就手提砍刀干活去了。兄弟兩個前腳才出門檻,妯娌兩個的早功課后腳就開場了。隔壁鄰居對于她們的相罵聲早已司空見慣,也不在意,只是說了句“嘿,又干起來了!”任她們揚鈴打鼓地瞎折騰去。其實,這類事,在他們家里已是家常便飯,所以她們的兩個丈夫也并沒放在心上。 且說這天傍晚,兄弟兩個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里來。一進家門,發(fā)現(xiàn)家里冷冷清清的。 這時屋外依然悶熱異常,青蛙(frog)在屋后牛欄附近的洼地里“呱呱呱”嚷個不停。寧靜的空氣中彌漫著蛐蛐的叫聲。 正午的一場暴雨就像從天空上傾倒下來似的。山上大水暴發(fā),大水沉沒了黃麻田和稻田,沖毀了許許多多的農田。農民們都趕忙到水里去收割已經成熟了的稻子和黃麻。唯有兄弟二人被地主的狗腿子拖了去修理地主家的帳房,只好眼睜睜看著自己到手的莊稼泡在黃黃的臟水里發(fā)芽發(fā)霉。帳房屋的屋頂裂了兩條縫隙,地主逼著他們淋著大雨將它搶修好。兄弟兩個攀高爬低,淋得像只落湯雞似的,這才算修理完畢,可是自己家的莊稼卻因整整泡了一天而已成為一堆爛草,這怎么不叫他們傷心呢?一年辛苦又落了空,今后拿什么來填自己的肚子?拿什么來養(yǎng)活妻子孩子? 當兄弟二人垂頭喪氣地回到屋里的時候,只見小媳婦沉著臉坐在地上。她與大媳婦從早上吵到傍晚,各顯其能,各不示弱地斗了一整天,早已舌干口焦,神倦力竭,只是坐在地上將息。大媳婦鐵青著一張丑臉,眉間猶如罩著一層黑云。她坐在陽臺上還在嘔氣,她的那個一歲半的兒子已哭得睡著了,扎手舞腳仰臥在陽臺地上。 弟弟還未跨進門,聽見屋后的牛在哞哞大叫,連忙上屋后喂草去了。 哥哥則走進屋來,看見這幅情景,也不理睬,他勞累了一天,早已大腸告小腸,一進門,就嚷嚷道:“餓死我了!快拿飯來!” 大媳婦雖算不上是窮嘴笨腮,但還總是及不上小媳婦的伶牙俐齒,這一天爭斗下來,她少不得吃了不少口舌虧,這口惡氣正沒處出,見丈夫進門來,不先向她陪話,反大聲粗氣的,就像炸藥桶里給扔進了一顆火星。 她一跳跳起來,雙手一叉腰,大聲吼道:“你這天殺的,發(fā)什么清秋大夢?你要吃飯,叫我上哪兒弄飯去?你帶返來米了嗎?莫非還要我出去為你掙米不成?” 哥哥這一天辛苦下來,不僅拿不到一文工錢,反被那個刁鉆刻薄的地主家?guī)し抠\頭鼠腦、臭短臊長地罵了一天,更況且自家的莊稼已泡了湯,一肚子的怒火正沒氣出,聽了妻子的話,一時急怒攻心,眼露殺氣。 他怒發(fā)如狂,咆哮道:“你,你說什么?” 話音未落,他手抄起砍刀,一刀向她頭上砍去,這一刀砍個正著,大媳婦應聲倒地,正仆在坐在地上的小媳婦身上,這時,大媳婦已腦破骨裂,血汩汩地流出來,早已一命嗚呼了。 小媳婦事先正臉側在一邊,只聽見他們在吵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等大媳婦“咕咚”一聲倒在她身上,她忙隨手一推,不料竟染了一身一手的血。 她大叫起來:“這是怎么了?” 哥哥一見闖了大禍,嚇得丟下了砍刀,雙手捂臉,傻傻地坐在地上。 孩子被響聲驚醒,嚇得又大哭起來。 這時,弟弟正從牛棚返來,看到這一慘景,忙不迭一步上去,一把捂住了自己妻子的嘴,悄聲道:“別嚷嚷!” 天色已黑下來,牧童們在趕著牛回村,村民們也運了收割下來的稻谷劃了船回家去,人們辨別在頭上頂著三四捆稻谷打他們家的門口走過。 地主拉姆洛瓊在村郵局寄走信后,正坐在屋里悠閑地抽煙,突然之間想到杜基兄弟還欠著他一筆債,說好明天還他一部份的,想來這個時候他們也已經回家來了,于是他把圍巾在肩上一搭,帶了一把雨傘,走出家門來。 當他一腳跨進杜基家的門檻,不禁打了一個冷戰(zhàn),只見屋子里黑燈瞎火地也沒點一盞燈,漆黑的陽臺上,隱約綽綽中有幾個人影在晃,從角落里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啜泣聲,像是一個小孩子在哭。 拉姆洛瓊一顆心突突亂跳。他吸了一口氣,問道:“屋里有人嗎?” 老大正目眩神昏,心亂如麻,像一尊石菩薩似地呆著,猛然聽到屋外有人出去,禁不住劇烈顫抖,眼淚一連串掛下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弟弟沉著一個箭步跨出來,遮住哥哥及死了的嫂嫂,來到拉姆洛瓊面前。自從事兒發(fā)生后,做弟弟的真是心頭塞了一團亂絲。他臉如死灰,慌鎮(zhèn)靜張,頭腦中念頭一個接著一個,最終決定先保住哥哥的命再說,一等天黑透了,就將嫂嫂的尸首搬出去遮蔽起來。誰知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竟來了個外人。 拉姆洛瓊問道:“怎么了,兩個女人又在閑磕牙?” 弟弟只好應付道:“……是呀是呀,兩人老對嘴對舌的。” 拉姆洛瓊閃過一邊,打算旭日臺方向走去,邊說:“婦道人家吵歸吵,要你哥哥哭什么呀?” 弟弟一攔沒攔住,知道遲早躲不過,只好隨口說:“不瞞老爺說,是我女的在庖丁上動了器械,在我嫂嫂的頭上剁了一刀……” 拉姆洛瓊聽了嚇了一跳,站住道:“有……有這等事……刀傷不重吧?” 弟弟只好說:“唉,這一刀砍在要害上……看來是活不成為。” 說著他蹲下身來一把抱住了拉姆洛瓊的大腿。 拉姆洛瓊嚇得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口里一個勁地念“羅摩”(注:印度人碰到不幸時,常叨念的一位下凡仙人),半天才說出話來:“倒霉!倒霉!今晚債討不到手,還撞上了這樣的糟心事,往后光去法院作證人,都要跑斷我的兩條老腿呢。” 弟弟怎么也不肯放開他的大腿,一個勁地說:“尊敬的老爺,救救吧,救救我的妻子,救我妻子一命吧!” 拉姆洛瓊是全村最熟悉訴訟案的師爺。他說:“你放開,我好生想一想……” 他想了一陣,道:“有了,我看這樣吧,你現(xiàn)在馬上上警察局去,就說是你的哥哥,你的哥哥下了工回家來,向你嫂嫂要飯吃,誰知你嫂嫂反惡言惡語相加,他氣不打一處來,就將砍刀扔了已往,誤出了人命。我敢說,你這么一說,你那個冒冒失失的媳婦就有命了,而你的哥哥也不會判重罪。” 在印度,婦女的地位低下,他的念頭倒也不是信口開河。 弟弟聽到這里,背上多了一層寒意,額頭汗水涔涔而下,站起來,道:“多謝老爺了。只是妻子死了還能再討一個,哥哥死了可再沒有了。老爺這念頭好是好,只怕行不通……” 拉姆洛瓊嘆了口氣,道:“唉,老弟,實話實說,兩全其美的念頭是沒有的。要保全你哥哥,你就只好老忠實實說出來。” 他嘆著氣離開了杜基家。不消一頓飯功夫,這個嚇人的新聞已飛遍了全村:妯娌倆嘴嘴舌舌的,小媳婦一氣之下將她的大伯嫂嫂砍死了! 于是,警察隨即便進了村。 且說小媳婦瓊德拉雖說要與大嫂蝎蝎蜇蜇地天天斗口齒,可是與弟弟小夫妻倆卻是情投意合,兩人的日子過得很和美。這天親眼看見大伯砍死了妻子,這女人的尸首倒在她的身上,噴出來的血糊了她一身。她畢竟是一個年才十七八歲的小媳婦,哪里見過這場面?一時間猶如飽醉醇酒,耳朵里嗡嗡直響,呆在那里,半晌作聲不得,一心指望親愛的丈夫能幫助她快點兒擺脫這尷尬的境地。誰知丈夫非但沒幫助她,反而為了救他的親哥哥,將罪名胡亂加在她頭上。頓時,她心頭一陣迷糊,劇烈的暈眩,使她猶如在空中飄浮飛舞一般,頭腦中一個聲音在說:“瞧他,瞧他,這個驢心狗肺的人,我……我這般專心致志愛他、珍視他,把一切都交托給他,而他……他為了救殺人的哥哥,竟將我像一塊抹布樣丟棄,去作替罪羊,去作擋箭牌……世上最最親愛的人都這般對待我,我活另有什么意思?……”想到這里,她一下昏死已往。 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丈夫將她緊緊抱在懷里,附著她的耳朵,在與她說靜靜話:“……瓊德拉,瓊德拉,別怕,別怕……你一口承擔……承擔下來好啦,就說……就說嫂嫂拿了刀子(knife)來殺你,你……你出于自衛(wèi),只好也用刀子抵御……你放心,我們會馬上……馬上救你出來。到了法院里,你……你就說……” 瓊德拉心如死灰,對丈夫的話一句也聽不懂,只是泥塑木雕似的,呆呆坐在地上。她真的不想活了。 警察已著手開始調查了。然而先入為主,村里人異口同聲,都說是她們妯娌兩人一天到晚口口舌舌的,小媳婦在一氣之下就殺了她。 當警官審問瓊德拉的時候,她回答得很干脆:“不錯,人是我殺的,你們要怎么辦都可以。” 警官問:“你干嗎要殺人?” 她大大咧咧地說:“我看她不順眼。” 警官驚異地問:“是不是她先動的手?你為了自衛(wèi),才殺死了她?” 瓊德拉白了他們一眼,說:“她沒動手,是我動的手。” 警官仍不甘心,啟發(fā)她說:“大概是她平日老欺負你,所以你挾恨在心?” 她閉上眼睛,搖了搖頭,說:“不,她沒欺負我。是我一刀殺了她。你們干嗎老問個沒完?!” 這些話,叫聽的人都吃驚得張開嘴巴,再也合不上。 他丈夫更是眼睛發(fā)黑,身子搖晃,耳朵嗡嗡作響。這是怎么一回事? 他再也沉不住氣,說:“她……她說得不對。是我大嫂先動的手。” 警官喝住他:“閉嘴,沒問你!” 警官又用各種方式反反復復地審問她,她執(zhí)拗得像頭公牛(bull),一口咬定說自己是自動殺了人,她簡直是拼命地把自己的頭往絞刑架上套。 幾天后,弟弟已深深地懊悔了。他疾首痛心,連腸子都悔青了。他拔自己的頭發(fā),打自己的耳光,下決定到時候將什么都抖出來。 法院審問的那一天,他雙手合十,哭著道:“法官,法官,我可以向您起誓,真的,人不是我妻子殺的,真的……” 他將這事的前前后后,一五一十都說了。 可是村里德高望重的拉姆洛瓊咳嗽一聲,說:“別信他的話,這個小伙子什么謊都撒。殺人的那天,我正好有點事上他們家去,親眼看見這個女人一身一手的血,兇器就在她的身邊。推到他哥哥的身上,說什么他哥哥是因為他嫂嫂不燒飯,他一怒之下就砍了她一刀,等等等等,大家別相信他的線個證人證明,人確系小媳婦瓊德拉所殺。 最終,法官說:“瓊德拉,你所供認的罪會受到什么懲罰,你知道嗎?” 瓊德拉搖搖頭。 法官說:“你將被判絞刑。” 她聽了一點也不驚慌,反而很坦然地說:“行,大人,就這么辦吧,只是,我求求你們,你們別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這時,她的丈夫出去了。他哭得言不得,語不得,半天,才抽抽噎噎地說:“法官,……法官,人……人是我殺的……我……我要吃飯,……大嫂不給……我庖丁上……舉起了刀……” 他的哥哥當作證人被傳出去。他聽到弟弟自認殺了人,一下就昏了已往。好一會,才醒過來。他的眼淚滔滔而下,說:“法官大人……我從實招了……人是我親手……親手殺的,千萬別冤枉了大暴徒……” 又經過了反反復復的審問,可是,法官們一致認定,弟弟承擔罪名是為了想解救他親愛的妻子;哥哥承擔罪名是為了解救他的弟弟。更況且,瓊德拉固執(zhí)地保持自己的供詞:她是真正的殺人犯。 就這樣,這個嬌憨漂亮的小媳婦竟被送上了絞刑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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